14
A+ 大
spring
2011-12-09
4037 關于爸爸，我記得他兒時的家在鐵路邊上的一個小平房里，對于那里的記憶很少。爸爸三歲便失去母親。在這個寒冷的地方，圍著火爐，在父母膝下，這樣的溫暖和疼愛太早地遠離了他。我們也失去了像小伙伴那樣放了學抓起書包就去爺爺奶奶家的福分。爺爺是個瘦小的老頭,有著嚴重的肺氣腫,聽媽媽說他常常是一把一把地吃藥,跪在床上,把屁股厥起來咳嗽,臉憋的通紅。有一次在表姐家附近看到他,我自然上去叫了一聲爺爺,沒想到他哭了,他說他以為我不會喊他，他去世時我也是哭的稀里嘩啦的，為他做了一個厚厚的靠墊帶上路，這便是一種源于自然的血脈相聯的感情。
爸爸除了有三個姐姐外,還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對于親情的渴望一直藏于他的內心，他不停地努力著, 特別在那個就業很困難的時代,關照著姐姐妹妹家的困難,然而很多情感依然讓他傷痕累累。多少次看病回來或在當地醫院住院，看望他的更多的是朋友是同事，獨獨沒有他最盼望的親人們。我知道，哪怕有一個人或其下一代能表達一下問候，他的心都會融化。我想，他的傷心、委屈、無奈也只能放在心中。而我呢，自然希望在爸爸走后能延續這種血緣關系，更多的是盼望家族的延展，然而面對剪不斷理還亂的冷漠，我的心漸漸的冷靜了，好多事情不能強求，一切隨緣吧。與此同時，這些也讓我更加感謝一個姑父，是他在爸爸突然走后忙前忙后，打理著事務，其實他也是在不久前失去自己的姐姐。生活總是憂傷的，因為懂得，所以慈悲。為此，逢年過節時我會打電話送上問候。
想念的父親，你是否知道，我每天依然東奔西跑的,穿梭在這里，那里, 笑著,卻沒有一天不想你，我的眼花了，頭發白了，我們老了，我有時不知想一下子跑向哪里，想讓自己像一個舞者一樣在鏗鏘有力的音樂中瘋狂地旋轉個不停，然后滿頭大汗地累倒，釋放一下不知所措和悲傷。是不是只有大地才能將我緊緊裹住，才能接得住我徹頭徹尾的慟哭。對于你的逝去我充滿憤恨，因為你沒有讓我做好任何準備。我只能在回憶中尋找與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會想起上學路上，你遠遠看見我用力喊我的名字,那黑色的發亮的眼睛里滿是溫柔的光。今天我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多么少，你更多的時候是在工作，我也只是膚淺地了解你工作上的起起落落, 不會忘記當調離做了六年的行署秘書長崗位時你難以表述的心情，我會深刻地感受到你對工作的細致入微,兢兢業業，亦會撲捉到你臉上嚴肅的表情,驕傲或自豪,得意或狡黠，為了工作，你常常深思著，家中的夜晚煙霧繚繞。或許工作中你也受到過非議、指責或者不公平，最后你全部都釋然了，全部融化在你倔強的性格中，鋒芒畢露的才情里，全部落實到做好服務，為老百姓做些實事的本質中。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天才，是聰慧睿智的，不甘老去，在家鄉綠色大地上從盟委政研室到公署秘書長，從皮革廠、毛紡廠到農墾，從企業到政府，很多地方都留下你的足跡和貢獻，留下你的笑聲和你的奮發圖強。
想念的父親，盡管你對我們的表揚很少，期許且包容著，但我知道童年生活的辛苦使得你不讓自己的孩子受一點委屈，你對我們的疼愛就是眼中那一抹溫柔的光，我最深刻的記得你的英姿颯爽，你的一生是光榮的！
你走了，我很難忘記那里。
那個穿著褪了色的發了白的卻還能看出是藍色的工作服，戴一頂同樣褪了色卻干凈的帽子的工人，在我還沒有反應怎么一回事時候，他們就把你迅速推進里面，里面是干凈的，火爐燒的旺旺的。那里在冬天也因陽光滿目盈盈，雪花變的細小且閃著金光，很冷的日子里卻感覺到暖暖的，陽光因空曠總是顯得很充足。
這天似乎成了我的節日，我就要在這樣的冬日里去看你。
（ 曹子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