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云
老爸老媽那一代人對土地有著異乎尋常的感情，即使只有一塊“巴掌大”的地，也總是盤算著應該種點兒啥菜。老兩口都八十多歲了，本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仍然堅持要把菜園子弄好。
土豆、白菜、蘿卜這些大路菜，種的時候非常辛苦，不僅要收集肥料，還得翻地除草，整個程序下來不知道掉了多少汗珠子，集中上市的時候價格卻十分便宜，幾百塊錢就能買下老兩口一年吃的菜。而且種的菜多了沒處放，放在樓道里溫度太高容易腐爛不說，也阻礙樓道通行，放在平房冬天不取暖菜還容易凍，為了這點土豆、白菜每天去平房點爐子取暖，算下來一冬天的取暖費就得千把塊錢。我們姐弟幾個就勸他倆別種那些菜地了，可是越勸，兩個老人就越來勁兒，在菜地里忙得不亦樂乎。
到了秋收時節，盡管不喜歡菜園里那些勞動，可不忍心看到兩位老人太過忙碌，我只能硬著頭皮陪他們收菜。白菜不多，也就百十棵，我拿著刀一棵一棵砍下去，老媽在旁邊幫忙，不一會兒，老媽就捂著胸口，我知道她心絞痛又犯了，趕緊把她推回屋子里休息。老爸有哮喘，不能干重活，就搬來凳子坐在一旁看我干活。我心里偷偷地生氣，氣他倆非得種這些地，害得我腰酸背痛，可看到兩位老人享受著秋收的快樂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時，我覺得受點兒累也是值得的。
我一邊干活，一邊跟老爸閑聊。夸贊他們的菜地侍弄得真好，大白菜長得真壯。老爸聽了我的話，樂呵呵地直夸我貼心又能干。老媽則屋里屋外緊著忙乎，小心翼翼地安置收回來的這些“寶貝”，看著他們這樣開心，我忽然覺得，收菜并不是一件苦差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兄弟姐妹能夠陪伴父母的時間越來越少，除了偶爾去陪他們吃頓飯，幾乎沒在一起聊過天，有時候陪他們坐了好一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父母也不知道該跟兒女們說點兒啥，問得多了，怕兒女不耐煩，就只有不斷地叮囑我們：“一定要注意身體。”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我們卻吝嗇把這種告白留給父母。就讓我們試著和他們一起種一盆花、一起種一次地、一起收一次菜，滿足一下他們不算奢侈的愿望，也為我們自己多留一份跟他們在一起的美好記憶吧！
王琦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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