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杰
2018年春，我只身一人回到阿里河，達(dá)紫香開滿山野，凄美的花香氤氳成一路的芬芳，如父親的叮嚀，裝滿了我的行囊，“別太累了，錢夠花就行，要不就回家吧。”
我與妻子患難與共，共同在外打拼了20余年。我們都是苦命人，我19歲時母親離世，岳母在妻子孩童時期便病故，妻子與岳父相依為命，父女感情深厚。婚后妻子為了支持我的事業(yè)，便與我漂泊異鄉(xiāng)，每每回家探親，也只是小住幾日，便匆匆離開，而我更是極少回家。2015年，父親住院，查出是心梗，需要做支架手術(shù)，但因其年事已高，醫(yī)院不予手術(shù)。2017年，岳父腦梗病情加重在加格達(dá)奇住院，妻子回來照顧。岳父入院時整個人都動彈不得，經(jīng)過一段醫(yī)治，亦不能恢復(fù)自理。后來在妻子的精心護(hù)理下，岳父終于慢慢恢復(fù)能拄拐挪動。妻子終是放心不下，便將岳父接到家里，在我們夫妻二人的悉心照料下，岳父終于恢復(fù)健康。然而，岳父在異鄉(xiāng)住不習(xí)慣，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我們便將他送回阿里河。2018年春節(jié)，妻子回家過年，歸來時神色黯然，妻子不善言辭，我心有不祥。幾日來，我心緒飛馳，華發(fā)暗生，思念和愧疚在我心中瘋長。為了所謂的理想，我背井離鄉(xiāng)，混跡于一個與阿里河類似的地方，如若再繼續(xù)混跡下去，我怕我找不到歸家的路。
于是，我開始兌店、賣房。3月末，我動身回鄉(xiāng)，妻子則留下處理未出手的房產(chǎn)。得知我要回來的消息后，老父親拄著拐杖站在路口迎接我，看到父親滿頭的白發(fā)與佝僂的脊背，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踏上家鄉(xiāng)的這片熱土，我狂躁的心終于安穩(wěn)下來，故鄉(xiāng)溫婉的氣息安撫了我那浮躁的心靈。回到家鄉(xiāng)，自然會想起同學(xué)、故交。歲月流逝，當(dāng)年的少年已鬢染霜花，老朋友多年不見，再度重逢，我們把酒言歌，相談甚歡。
現(xiàn)在父親的身體已大不如前，腿腳也不再靈活。我家住在二樓，這段臺階我大概用幾秒鐘就能走完，可父親竟然用了足足五分鐘。我還去了一趟老宅，大門門柱已嚴(yán)重腐蝕，風(fēng)物尚不能抵擋住歲月的侵蝕，何況人呢。我走時，父親硬朗，老宅安好，歸來時，父親步履蹣跚，老宅滿目凄涼。父親的一條腿總是麻，是腰椎神經(jīng)壓迫所致。他的聽力也差了許多，經(jīng)常答非所問。最疼愛我的母親已去世20余年，于母親我有太多的遺憾和愧疚。我?guī)еr花和水果來到母親的墳前，冷風(fēng)吹打著我的臉頰，我淚如雨下。
我虧欠父母的實在太多太多，在今后的日子里，我會陪伴父親左右，唯愿父親健康長壽。
王琦
2021-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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