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芹
今年的“五一”小長假，愛人說回老家看看，自從家中買車以來，只要時間允許，回家是我們的不二選擇。
愛人老家在黑龍江省甘南縣的鄉下，400來公里的路程，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我倆歡歡喜喜地出發了。車外綠意盎然，車內樂聲悠揚，我們隨意地聊著，不知不覺聊到了我第一次隨他回家———28年前的情景，任時光飛逝，仍歷歷在目。
那時我已有五個月的身孕，還沒去過婆婆家。新春佳節來臨，我和愛人準備回家過年，聽說路上較為周折，需要兩天時間。愛人提前請了假，臘月二十八上午，我們坐上了從塔爾氣始發一天一趟的綠皮火車，這是最好的“觀光車”。火車載著我們慢慢悠悠地行進著，下午兩點多到博克圖，我們換乘南下列車，晚上六點到了扎蘭屯。下了火車，我們急三火四地打車到客運站，最后一班客車正要開動，我們趕緊跳上車，傍晚，落腳在阿榮旗的親戚家。如急行軍般，奔波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第二天，親戚將我們送到客運站，從這就要進入黑龍江省了，我激動地說：“這下可到家了！”但車的終點站是甘南縣城，婆婆住在屯子里，還有幾十公里的鄉村沙石路要走。客車一天一趟，要等五六個小時，我們只好在簡陋、冰冷的候車室漫長地等待著，一上午凍得沒敢落坐，中午簡單吃了點兒飯，感覺暖和多了。下午三點多，一輛期盼已久的客車緩緩打開車門，人們蜂擁而至。因為這是通往周圍村屯的唯一客車，限乘28人，但上來有50人，幸好我們買票買得早，好歹有個座位，客車連人帶貨被塞得滿滿的。路面上大大小小的坑很多，真害怕我的身體有什么閃失。最讓我害怕的是拐彎，由于車輛嚴重超載，每當拐彎時，車身嚴重向地面傾斜，嚇得我緊閉雙眼，祈求上蒼保佑。車總算在天黑時分到站了，又被告知，離家還有最后一公里，家人趕著馬車早已等候多時，我們爬上車，終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這一路輾轉顛簸讓慈祥的婆婆心疼得落了淚。
第一次回家過年，我和愛人給每一位親人都帶了禮物。農村的面筋性差，煮熟的餃子經常露了餡，為了讓家人的年夜餃子不至于再成“片湯”，愛人帶了半袋白面回去，一路上這點面因為路途的波折給我們帶來太多的麻煩，特別是在客車上，由于暖風太熱烤壞包裝袋，面撒了一地，還蹭到了后座人的褲子上，遭到一通白眼，上下車不得不兩個人抬著。當然，我們也帶來了“重頭貨”，那就是五張“毛爺爺”，為了積攢這幾張人民幣，兩元一斤的橘子我們都舍不得買，因為訂婚時，家中送來1000元錢，其中有500元是借的，怎能讓老人背著債過日子呢，所以，婚后我們勤儉節約，才有了這些積蓄。
在親人們的說笑中，我們一路的辛苦煙消云散了。婆婆對我格外關照、體貼，盡量讓餐桌豐盛。我妊娠反應強烈，不愛吃葷食，就想吃新鮮的、素淡的，這個季節農村哪有青菜呀，于是不饑不飽地度過了十來天。
我如數家珍般地述說著，愛人打趣地說：“記得還挺清楚呢！”我動情而由衷地說：“怎能忘記舊日時光，憶苦才能思甜，現在的生活真幸福，多少夢想都變成了現實！”
“中午吃什么？”愛人的問話讓我回到了現實。看到熱鬧的集市，再看看表，午飯時間到了，“出來了吃點特色的吧。”我們走進了一家海鮮飯店，飯后又開始了采購，葷素買齊，各種水果來點兒……
下一程我來開車，車在平整的水泥路上一直跑到家門口。夕陽西下，農家院傳出親人相聚的歡笑聲，我們從車上卸下大大小小的包裹，當然，我們的口袋里也有充足的“干貨”。
國家富強了，小家富裕了，人們回家變得方便、快捷了，距離已不再是問題，有親人在，回家就是永恒的話題。
凌鶴聞
2021-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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