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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文君
2024-08-19
4316■本報走基層融媒體報道組記者趙興祖通訊員張學凱郭啟明
一對夫妻，一個簡易房，一座防火瞭望塔。4年間，瞭望員孫華和愛人李穎守護著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爬松嶺管護瞭望站距離滿歸鎮128公里，位于內蒙古大興安嶺北部原始林區腹地。這里雄渾遼闊、人跡罕至，海拔1200米左右，以植被茂密且雷擊高發而著稱，遠遠望去便讓人心生敬畏。
有一種職責叫無私堅守
“四三幺、四三幺，我是四兩三，天氣陰，無風無事。”“四兩三”是爬松嶺瞭望塔呼號，每間隔1小時，孫華就用手中的對講機，將山里的情況報告給山下防火指揮部。
8月4日12時，北部原始林區陰云密布，此時孫華已在塔上瞭望值守了5個小時。每年從5月開始至10月末結束，孫華夫妻倆要一直在山上堅守6個月的時間。由于爬松嶺海拔高，每到夏季雷擊活動異常頻繁，在防火緊要期，孫華經常會在塔上一干就是一整天，他告訴記者：“一刻都不能放松，到了中午，李穎會把飯菜送到塔上，我吃飯的時候，她就會幫我瞭望。”
瞭望塔的塔樓是一個30平方米的小屋，里面擺滿了各類設備。在窗框上，貼著一張老舊的測距圖，上面詳細記錄了各參照物的角度與距離。長梁北山：參照爬松嶺塔，正北偏東35°，距離11.5公里；阿凌河：參照沿達嶺塔，西北方296°，距離25.8公里……
“瞭望塔西北方向16.5公里是俄羅斯邊境，東面7.5公里是黑龍江省漠河市，這里山連著山，邊界挨著邊界，在火點判斷上非常難，記住每一處參照物的方位和距離非常重要。”孫華說，一旦把火情方位報告錯了，撲火隊伍不但白白挨累，更容易讓小火變成大火。
今年，孫華就發現火情3起，每一次他都能及時并準確報出起火地點、火勢、風速、風向。他說，上個月，俄羅斯發生森林火災，在瞭望塔上透過濃煙能看到山上密密麻麻都是火點，那幾天自己一直都在塔上瞭望，生怕林火過境。
內蒙古大興安嶺北部原始林區森林管護局生態功能區總面積947702公頃，有著豐富的野生動植物資源，是我國唯一集中連片且面積最大的未開發的原始林區，也是雷擊火的高發區域。北部原始林區管護局共有17座瞭望塔，每年春季，在林區冰雪消融、樹木剛剛發芽抽枝的時候，也迎來了森林防火期，防火瞭望員們便登上瞭望塔與大山為伴、與森林為伍，在防火第一線晝夜守望。
瞭望員的工作看似簡單，其實也很危險。瞭望塔容易遭雷擊，瞭望員需要判斷好雷擊方位，如果雷擊在塔附近，必須在最短時間里從塔上下來，躲到平房里確保安全。
“等雷擊過去，我們必須馬上上塔瞭望和查看塔房情況。上個月，我們的一次雷接收線被雷擊了，當時就冒出了一個大火球，我們當即采取緊急措施保護設備和塔房。”孫華告訴記者。“誰讓我們是‘森林的眼睛’呢，守護好這片林子，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再苦再難我們都能堅持。”
有一種愛情叫溫暖相伴
塔下的簡易房內，妻子李穎則在淘米、洗菜，這個30平方米的房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窗臺上的兩盆花正肆意綻放，床頭擺放著瞭望內業檔案和《普希金詩選》《吉卜賽姑娘》《中國種植養殖技術百科全書》等書籍，用各種顏色的水果網套制作的“草莓”“玉米”“麥穗”和用樹枝、松樹塔制作的“盆栽”，將房間點綴得很漂亮，充滿生活氣息。
“這既是我們的辦公室，也是我們的家。”李穎一邊忙碌一邊說道。
2020年，北部原始林區管護局計劃成立夫妻瞭望塔，瞭望員孫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在滿洲里生活工作的李穎。李穎深知丈夫對森林的熱愛與執著，為了方便照顧丈夫，她毅然放棄了城市里的工作，與孫華一起守護起這片綠色林海。
丈夫魁梧敦實、熱情好客；妻子笑靨如花、行事利落。從此，在這片大山深處，有了第一個夫妻瞭望塔。
“這里野生動物多，一開始還有些害怕，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李穎笑著對記者說。
山上的生活總是與孤獨寂寞相伴，為了打發時間，李穎把自己安排得很忙碌，打掃房間、清掃院落、制作手工藝品、養花，由于塔上很難吃上新鮮蔬菜，李穎便開辟了一個小菜園，種滿了小蔥、生菜、茴香、蘿卜、黃瓜、辣椒、香菜等蔬菜。
“山上沒有土，都是石頭，我們就把土一點點從山下運到山上，又扣上一個小塑料棚，以前沒種過地，都是上山后一點點嘗試的，你看它們長得多好。”李穎高興地說著。
爬松嶺地勢高，無法鉆井，雖然管護局工作人員會定期往山上送飲用水，但要用更多的水就需要到十公里外的河流里去取。李穎說：“現在條件好了，不但有手機信號，路也通了，我們開車拉水很方便，收集的雨水雖然不能喝，但洗衣服、澆地足夠用了。”
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李穎也一步步克服恐懼，爬上24米高的瞭望塔頂端協助丈夫工作。“妻子上山后，這里才有了家的感覺，有她幫我縫縫補補、洗洗涮涮，能讓我更加安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孫華笑著說。
采訪中，孫華給記者講了一個故事。有一次在塔上瞭望，天氣突然變得陰沉，氣溫也隨之下降，手被凍得僵硬，渾身頓感冰涼。瞭望工作結束后，當他下塔時，妻子正拿著一件棉襖要上塔。“當棉襖披在身上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孫華說著，喉結滑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巍峨群山、廣袤林海見證著他們的愛情，也見證他們以林為家的無私堅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