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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
2011-12-21
4400大興安嶺原本沒有路。
鳥兒飛來飛去，翱翔于遼闊天際，棲息于洶涌林海，一閃一現，沒有路的痕跡。獸們奔來奔去，南來北往，縱橫山巒谷壑，冬雪留有深深淺淺、零零散散的足跡。春來，隨雪融化得無影無蹤，渺茫得無處可尋。
春暖花開，萬物復蘇，還能顯露一行行獸們的履歷，但窄小甚微，如同一絲絲線繩網狀般地留在山林原野中。草深林密，風吹草覆，時隱時現，宛如夢幻。惟有池塘湖泊、清泉河畔，飛禽走獸，飲水凈面，映影梳妝，往來頻繁，小徑密密匝匝，蹄形清晰可見，但極不規范，亦嬉鬧之所也。
當天南地北操著南腔北調的人們，陌生地走進山林，打破寂寥寧靜，剎時，沸騰起來了，炊煙縷縷，喊山陣陣，斧鋸聲聲，融會天籟之音，回響群山之腹，人走得多了，便成山中路。山中路并非寬闊，并非平坦，高高低低，深深淺淺，裸石沼澤，難以徒步，牛馬無力揚蹄，車輛難以前行。
冬雪覆蓋，深山老林，不分路徑，一片茫茫，有眼見之路徑，恰似一束裙帶，縈繞山林腰間，進山以此為鑒，重新踏出往還。山中之路，敏逢嚴冬，頂風冒雪，爬冰臥雪。每值春夏，晨起出工，路被草沒，一步一尋，露水沾衣，歲月輪回，時時難行，大興安嶺之路，灑滿汗水的路……
初進山之時，路則短且少，地無春鳥，豈能傳書，魚空腹書，焉能入關。有情難之表述，有思難以寄托。最初之路，有進無回，大聲喊山抒發心中的苦悶，撫摸牛馬透露心中之慰籍。夜來望月觀星，向家人訴衷情，皓月捎去書信，文字星期羅棋布，訴不完思念情。一日歸心似箭，與母與妻相逢，醒來一次場空歡，淚水沾滿枕巾。大興安嶺之路灑滿思念的路……
后來解放了，揚眉吐氣了。上世紀五十年代，林區開發，時過境遷，舊貌換新顏。
一條條簡易公路，一條條常年公路，伸到溝口，伸進腹部，伸入密林深處，山村林鎮走進來了。學校住宅、商店糧站、郵局銀行，如同雨后春筍，昌盛繁榮；采伐集材、裝材運材、植樹造林，恰似鳥槍換炮，今非昔比。將干線、支線、岔線譬喻大樹的根須，不如喻做大樹的枝干，各自支線岔線上的村落、工舍、機庫、車馬廄、楞場……均是枚枚的樹葉，點綴山林之間。又宛如朵朵花朵綻放在枝條上競相媲美，又恰似豐碩的果實壓彎枝條低頭垂首。
如今，大興安嶺之路，四通八達，水泥瀝青，樣樣垣途。吹起改革東風，載進高樓大廈，載來外國客人，展示文化體育之風采。大興安嶺之路，幸福康莊之路……
又如今，大興安嶺之路，載著天保工程，奠基深山老林，封山育林，植樹造林；大興安嶺之路，載著惠民工程，落戶山鄉林鎮，棚戶改造，高樓如林。大興安嶺之路啊，青山常在，永續作業，地久天長的路…… （山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