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慧光
輾轉數年，回到故鄉，回到曾經長期生活、工作的地方，來不及品味更多，最直接的感受就是那種歷經長途飛行后落在地上的踏實。
人之漸老，行為也愈加偏執。對家鄉一草一木的眷戀，對故交和戰友的難舍，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強烈。更為尷尬的是對新環境的不適應,盡管衣食住行無不受到組織和同事的關懷和體恤，閑暇時也常與三五好友小酌聊天打發時光，然而仍舊無法安撫那似乎懸在半空中的靈魂，久而久之，這種漂浮感便化為一絲絲焦慮，經常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悄悄地占據著思維，甚至影響到行為。
“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回家，成為軀體和靈魂對話的主題。數年的光陰，行色匆匆又遲滯漫長。兩鬢已覆滿霜雪，曾經輕快的步伐也變得沉重、遲緩。上級組織始終沒有忘記一個老警察的心愿，調我回家鄉工作。臨行那幾日翻檢思想的行囊，除了不變的秉性和品行無法拋棄，愕然發現翻遍內外也找不到常人應有的興奮和欣喜，平添的是心靈深處的淡然和寧靜，歲月磨去了許多該保留的東西，留下來的是或多或少的世故、冷漠和謹慎，當然更有年輪積淀下來的睿智、沉穩和額頭上溝壑一般的皺紋。
千里歸途，像一次平凡的旅行，只是多了幾位戰友的陪伴。當再次踏上這片熱土，呼吸和感觸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一種無法說清的親近感不由自主的泛上心來。“十個全覆蓋”的宣傳標語引領大家的目光投向煥然一新的街道和大片新建的民居。而我除了感嘆家鄉的巨大變化之余，一直在試圖找尋更深的記憶。
曾經的汗水，伴隨著匆忙的步履，滴落在山間、河谷，年少的輕狂和成熟的沉穩都化作無聲的韻律融進了滿山的綠色。日夜守望過的大山和林間奔跑的生靈，或許還記得一個老公安巡山的身影？叮咚的溪水和跳躍的魚兒一定忘了那張勞累的面龐在溪邊暢飲？透著冷酷和意志的鋼槍可曾記得與原來的主人一道守衛正義？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逝去的青春注定不能復返，工作的熱情 和斗志也在不知不覺中減退。還能不能像當年那樣為家鄉的安寧奉上一片熱忱、盡一份綿薄之力？每天思考著這個沉重的問題，努力為自己尋找答案，初始的輕松和愉悅已經不再。
有一天突然想起德國教育家赫爾巴特的一句名言，“你的意志已準備好了，你的腳步也就輕快了。” 細細品味，我心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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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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