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把自己精心烹炒的米飯端到飯桌上,看著白白的米飯、金黃色的雞蛋夾雜著粉色的香腸和綠色的蔥花,心莫名的雀躍,毫不猶豫的給自己的炒飯技術評了個滿分,真是色香味俱全?。〉靡庋笱蟮睾皟鹤悠饋沓燥?,沒想到兒子一句話就把我一早上的好心情打擊的消失殆盡:“媽,咋又是雞蛋炒飯啊,你為什么那么愿意吃蛋炒飯啊,我都吃膩了。”是啊,我真的是特別喜歡吃蛋炒飯,不僅僅因為它省事快捷,更是因為炒飯曾經是我們上學時的美味,是一周緊張學習后的念想兒,是當時貧窮的物質生活中的一縷陽光,承載著我年少時美好的回憶。
1994年在牙克石上學時,我和大麗最盼望的就是周六,因為每到周六,我倆就“奢侈”一回,到學校前面的小飯店吃一碗蛋炒飯。2元一碗的蛋炒飯,說是蛋炒飯,其實只能在米飯里看到零星的蛋花,每每開吃的時候大麗總打趣說不應該叫蛋炒飯,而應該叫飯炒蛋,盡管如此,每次我倆都吃的無比開心,那時候我每個月生活費不超過60元,可這也是爸爸工資收入的1/5,好在當時飯伙也特別便宜,一兩米飯二毛,一個饅頭二毛,炒土豆片六毛,一頓飯一元錢足矣,當然也有紅燒肉、燉排骨這類的好菜,但對于我這樣家里兄弟姐妹四個孩子,媽媽沒工作,還有二個僅僅相差一歲的哥哥排著隊的等著娶媳婦,學費都要靠媽媽養豬賣錢交的家庭來說,這些菜就是望梅止渴的。大麗家和我家情況差不多,她姐姐也上學,每月父母負擔她倆的生活費就捉襟見肘了,哪里還有錢吃肉啊。不知道為什么吃的都是素菜,偏偏我倆卻都很胖,所以我倆每次看人家買紅燒肉時都自我安慰:“咱倆這體格不用吃那么好,否則浪費!”那時候我們一、二個月都不買一份葷菜吃,饞了,買份一塊二毛的紅燒土豆,然后打四兩飯吃兩頓,實在饞了,去學校附近的香腸廠買爆腸,說到爆腸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所謂爆腸就是香腸在煮的過程中炸開,因為味道和形狀都差一些所以便宜。那時,爆腸成為我倆打牙祭的首選美味佳肴,爆腸配米飯吃的那叫一個香,吃一次能回味許久。但就這種爆腸也不是總能買到的,十次能買到二、三次吧,去晚了就沒有了。
每次我做炒飯都要和兒子念叨一下我們那時候多盼望吃一次蛋炒飯,結果又有腸又有蛋的飯現在你還嫌棄,兒子就會笑嘻嘻地喊他爸爸:“快點吃媽媽的憶苦飯呀!”我知道他不理解也不相信我們上學時的狀況,為了讓兒子知道他現在每一天過的多愜意,知道自己想吃啥就能買啥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我沒事時就會把上學時的事情和他說說,每次他都不以為然的反駁:“錢不是你自己拿著嗎,又沒人管,你自己買啊。”在他看來想吃啥兜里有錢就行就可以買,也沒人管著,多好啊。他永遠也想象不到我們當時是怎么算計著花好兜里的每一分錢,讓自己能順利的過到月底,別花超了再給原本就窮的一清二白的家里添亂,給原本就為了家里老小吃喝拉撒犯愁的爸媽添堵。他也不理解我們為了省錢每次上街永遠都是走著去走著回,一年買一件三五十塊的衣服都美到不行,因為他生在了改革開放欣欣向榮的好時代,所以他永遠不會再經歷我們曾經經歷的這一切,他們會有好玩的玩具、漂亮的衣服、美味的糕點、快樂的童年,等他們上學了,去食堂吃飯,看到排骨、燉肉在也不會像我們一樣望梅止渴,等待他們的是更美好、繁榮的時光……一想到這些,我就釋然了、開心了,感覺我的香噴噴的蛋炒飯真是太好吃了啊!
□劉艷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