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又逢春節(jié)，時間的線把以往過年時的場景一點點串聯(lián)起來，最先想到的便是這首《元日》，鞭炮的噼啪聲、紅聯(lián)映對的場景、孩童嬉鬧的畫面，把新春的熱鬧場面展現(xiàn)得聲色張揚、有滋有味。
小時候常盼過年，總會在除夕那一天早早起床，等著母親為我梳妝打扮，換上我在心里已經(jīng)試穿過好幾遍的新衣服，美滋滋的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圍巾手套裹得嚴嚴實實后，父親便把我放在他的自行車上，在一說話就哈出白氣的寒冬里，一路載著我和母親去爺爺奶奶家過年。
到了奶奶家，我和哥哥姐姐興奮地追逐打鬧，屋里屋外不知疲倦地跑，一大家人熙熙攘攘，里里外外，忙活著團圓飯。廚房里熱氣騰騰，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暖暖的笑容，好像要把整個冬天融化。院子里也是喜氣洋洋的畫面，那一天好像連大黃都比平日里精神百倍，仿佛知道今天能吃上頓好的。
到了晚上，全家人放上面板，和面、搟皮、包餃子，分工明確。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邊包餃子邊看春晚，你一言他一語，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北方人向來有除夕夜包餃子放硬幣的習(xí)俗。為了餃子里的小驚喜，困得挺不住睡著的我睡眼惺忪地坐到餐桌前，期待吃餃子時能夠遇見屬于自己的小幸運，如果有幸吃到了硬幣，年初二到了姥姥家也還會再炫耀一番。現(xiàn)在想想，快樂真的很簡單。
從前，物資匱乏，喝飲料、兜里裝滿糖果、放鞭炮、收壓歲錢就是過年時小孩最開心的事。還記得有一次過年，在外面跑累了，口渴的我進門見大人們都忙著，就自己找水喝，正好發(fā)現(xiàn)小半瓶開著蓋兒的香檳，頓時喜出望外，便拿過來一飲而盡。喝完后感覺這飲料的味道怎么不一樣了呢？沒過多久，年幼的我就開始臉蛋通紅，迷迷糊糊睡到了天黑。母親還不解怎么睡了這么久，后來家里人尋那小半瓶果酒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把酒當(dāng)成飲料喝光了，然后醉酒了。現(xiàn)在聊起這段童年趣事仍然是啼笑皆非。
長大一點，奶奶走了。再到春節(jié)，二娘早早就對大家發(fā)出到家團聚的邀請，親情的熱度在每個人心間緩緩流淌。二娘是個利索爽快的人，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她和姑父二人的廚藝都是公認的好，自然成了做年夜飯的主力。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呈上時，大家都不禁連連稱贊，家人圍坐推杯換盞間，對逝去親人的懷念更是有增無減、心照不宣，每每提及也會潸然落淚。從此以后，過年，對于我而言便不單單是兒時簡單的快樂，更夾雜著對親情的無限依戀和對已逝親人的深深想念。
如今，長輩們相繼退休，離開故鄉(xiāng)，奔赴遠方，也只有春節(jié)能有幾日短暫而珍貴的相聚。沒見面前數(shù)著日子盼團圓，見了面后倒數(shù)日子傷別離。過年，就成了在久別重逢的喜悅和依依惜別的揮手間對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的祈愿。
現(xiàn)在我長大了，家人們大多在他鄉(xiāng)工作和生活，沒什么特殊情況，也難相見。每逢佳節(jié)，他鄉(xiāng)的親人思念故鄉(xiāng)，故鄉(xiāng)的家人惦念遠方。過年，便少了許多兒時的熱鬧，更增添了幾分濃重的牽掛。
“過年啦！過年啦！”歡快又稚嫩的歡呼聲傳入耳中，小時候在節(jié)日里奔跑的自己在眼前閃現(xiàn)，不知道為什么我也沒來由的跟著這聲音高興起來，也許根本沒有為什么，只是因為過年了。
□吳爽
劉雪婷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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