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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云

     “春風如醇酒，著物物不知。”早春三月，綽爾林區的積雪不知什么時候“瘦”了不 少，路上的殘雪也在逐漸化開。吹過幾遍有點濕潤味道的春風，被悶了一冬天的身體，終于在這暖融融的早春徹底舒展，仿佛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盡情吸納著早春獨有的生機。

      溫暖的陽光爽爽利利地穿透了整樹枝條，借著樹枝，灑下斑斑駁駁的光影。河邊枯枝般的柳樹枝條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溫潤的酒紅色。柳樹枝條上萌出了小豆子大小的柳絮苞，向陽的柳苞居然怯生生地綻開了幾朵白色的柳絮絨毛，像一朵朵帶雪綻放的白色小梅花。在藍色天空的映襯下，綿延幾十里的紅柳與尚未開化的白色冰河構成了一幅色彩濃郁的大興安嶺早春畫面。

      在這里堅守了一冬天的鳥兒抖動著羽毛，在枝頭輕盈地穿梭，歡快的啼鳴交織成一曲細碎又溫馨的早春樂曲。因為有幾個爬山的旅友經常用瓜子喂鳥，山后的鳥兒一點不怕人，看到有人伸開手，會大膽的飛下來啄食手里的瓜子，鳥兒的小爪子落在手中的瞬間，讓人有一種春天就在手上的美妙體驗。白雪開始融化的山林里，時常還能邂逅一些靈動的身影，有時是一只后背有幾道花紋的花栗鼠，有時是山坡上幾只草黃色的狍子，它們會萌萌的遠遠回頭看你一眼，你還沒反應過來如何應對這份美麗的相遇，小家伙已經不解風情地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樹林之中。

      蜿蜒的河流，在山巒與林野間描繪出動靜相宜的大地脈絡。也許河水也有盼春的心情，冰層下的流水沖破厚厚的封鎖化作“沿流水”，在某個時刻從冰縫里汩汩涌出，一點點漫過原有的冰面。沖破重圍的水遇到冰面以上寒冷的空氣，縹縹緲緲的蒸騰出輕紗般的水霧，剛剛升起的朝陽將水霧溫柔地染成金色，寂靜的河面就有了神話般的云蒸霞蔚。離真正的春天還遠，乍暖還寒，每天夜里最低氣溫仍然在零下十幾甚至二十攝氏度，“沿流水”流不了太遠就會再次結凍。那股帶著對早春熱切期盼的流水，一邊悄悄抹平冬天留在河面的殘雪，凍成一片鏡子般光滑的冰面，一邊將河邊的枯草裝飾成粉妝玉砌的霧凇花草。

      居民區的廣場上，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迎接這份久違的溫暖與生機。老人們慢悠悠地在廣場上踱步，將厚重的長大衣換成輕便的短棉服，臉上洋溢著愜意的微笑，盡情享受著早春的陽光。孩子們三五成群在門前追逐玩耍，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小販的流動商車看準了這個時機，水果、干果、日用品，一個又一個攤位擺出來，居民區廣場周圍很快變成了熱鬧的小集市，流動商販在這個小鎮擺上幾天，又趕往下一個小鎮，每天都是收獲滿滿。他們知道，人們心情好的時候才更愿意消費。

      大興安嶺的早春以她獨有的節奏，溫柔地喚醒沉睡的萬物，讓生命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再次奏響希望的樂章。走在山間、樹下、小巷里、廣場上，目之所及都是蓬勃生發的畫面，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春的氣息沁入心脾，令人振奮，令人欣喜，更讓人對這片土地的未來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