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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女孩與3800年前的火燒溝彩陶:就像與先人對話

朱高華
2017-09-05
2817

         一說起做陶器或者陶藝,在大城市的人眼中,就是在裝潢雅致的工作室里,穿上美美的圍裙,用雙手把細膩的泥攏成一件器皿,消磨一個下午,再曬個朋友圈,總之十分文藝。但對90后姑娘李娜來說,氛圍截然不同。

  李娜的工作是在甘肅玉門火燒溝彩陶研制中心(以下簡稱“研制中心”)做彩陶。所謂研制中心,其實是縣城近郊3間沒有任何裝潢的活動板房,由車庫改造而來,甚至沒有廁所。屋里最大的裝飾品,是一幅占了一面墻的彩陶圖譜。

  從2015年7月大學畢業(yè)起,李娜已經(jīng)在這兒待了兩年。她唯一的同事兼領(lǐng)導,是甘肅省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火燒溝彩陶陶塤制作技藝”傳承人關(guān)振國。

  研制中心目前還處于仿制階段,嚴格依據(jù)文物的器型和紋飾而做陶器。迄今3800年的火燒溝彩陶,就在這一老一少兩代人的手中慢慢成形。

 

  李娜正在繪制彩陶紋飾。

  土與青春一起飛揚

  關(guān)振國今年55歲,玉門人,從小喜歡畫畫,在那個沒有電腦制圖也沒有噴繪的年代,玉門市文化館的展板,很多都是他親手畫的。在參與1981~1985年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甘肅玉門段的工作時,他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家鄉(xiāng)還有名聲在外的火燒溝彩陶。

  火燒溝位于甘肅河西走廊,因為遺址周圍是一片紅土山溝,土似火燒,而得名“火燒溝文化”。1976年,火燒溝遺址發(fā)掘工作開始,共清理了300余座墓葬,出土了大量彩陶。火燒溝遺址也被中華文化遺產(chǎn)學會評為最具中華文明意義的百項考古發(fā)現(xiàn)之一。

  “最初就覺得是幾個斑駁的罐罐子,好奇幾千年前的人怎么會畫出如此勻稱、流暢的圖案。后來看到《中國彩陶圖譜》中有對火燒溝彩陶的詳細描述,我才知道,紋飾代表的是當時人們的生活,比如,方格代表田地,那是遠古先民的智慧和對美的追求。”關(guān)振國回憶,那時候資料不全,也沒有網(wǎng)絡(luò),對火燒溝彩陶的興趣就被暫時掩埋了。

  直到2014年3月,火燒溝仿古彩陶研制中心在關(guān)振國的多方奔走下終于建立了。但地方政府能給的也只有3間車庫和最基本的原材料。3月的西北還是嚴冬,為了趕進度,關(guān)振國帶著玉門美術(shù)館幾個工作人員在沒有暖氣的車庫里選土、和泥、練習拉坯,經(jīng)常干著干著水就結(jié)冰了。

  請來教彩陶制作的老師告訴關(guān)振國,你們起碼3年才能做出成品,但最后,他們只用了一年多時間,就出爐了第一批成功的作品。當然,背后的代價是燒壞了好幾窯——一窯就有三四百件陶罐。

  2015年7月,李娜從鄭州一所大學的雕塑專業(yè)畢業(yè),正式跟著關(guān)振國學做彩陶。在她之前,和關(guān)振國學做陶的有電焊工出身的、有當過屠宰場工人的、也有做過家裝的,但沒干多久都紛紛走人。大概在親身體驗后,他們都發(fā)現(xiàn),相比原來的職業(yè),做彩陶真是一個又累又不掙錢、而且看不到前景的行當。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搞衛(wèi)生。西北的灰本來就大,我們做陶器,要選土,灰就更大。如果隔壁那間車庫的泥土粉碎機一開,這間屋子也得塵滿面。”采訪李娜前,她說先要收拾收拾,但踏進研制中心(其實更像工廠車間)的門,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也沒看出她收拾了哪里:澄泥池里盛著沒用完的泥,盆里裝著土,地上、工作臺上、凳子上……屋里到處都是土。陶器的制作過程決定了這是一份土與青春一起飛揚的事業(yè)。

  沒有編制沒有男友 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做彩陶是一份很“土”的工作,李娜介紹,在上手拉坯之前,就有一套繁瑣的工序:首先是選土,以火燒溝遺址附近(非保護區(qū)內(nèi))的紅土最佳;然后是篩土,剔除土壤里的雜質(zhì);接著是粉土,將篩干凈的土倒入粉碎機碎成面粉狀;再是泡土,在泥池中倒入適量的水,將粉好的土均勻地撒入水中,讓其自然吸水沉淀;然后是和泥,將泡好的泥放入和泥機攪拌,實時摻入干土;最后是煉泥,將和好的泥放入煉泥機,把泥巴中的空氣排干凈。

  接下來,經(jīng)過拉坯、陰干、修坯、彩繪、再陰干、曬干、燒窯、冷卻、除堿、打蠟或做舊等十幾道工序,任何一步都不出錯,才能誕生一件彩陶器。

  李娜上大學時就喜歡陶藝,雖然是雕塑班的學生,但隔壁陶藝班的畢業(yè)答辯,她從頭聽到尾,大三時,還和同學專程到景德鎮(zhèn)學習了一個月。聽說家鄉(xiāng)玉門有專門做彩陶的地方,李娜一畢業(yè)后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故事猜中了開頭——李娜在研制中心學習拉坯、彩繪、燒窯等工藝,進步迅速;卻沒有猜中后續(xù)——整天和泥巴打交道,接觸不了人,父母又住在80公里之外的玉門老市區(qū),獨處成了一個年輕女孩常規(guī)的生活方式。

  “早上8點半上班,下午6點下班,除了吃飯就是做陶。有時候沒做完,周末就繼續(xù)。”李娜說,“反正我沒有男朋友,最大的好處就是時間多。”

  工資從最初每月1800元漲到了現(xiàn)在2300元,李娜形容“像中了彩票一樣高興”。但掐指一算,每年花在房租水電暖氣上的錢就得近1萬元,手里真留不下什么,偶爾還要靠爸媽補貼,“聽說有的朋友還會給父母寄錢,心里有點難受”。李娜“忽悠”過大學校友來這里工作,“結(jié)果他們一聽說這里的條件,都跑了”。

  “不是美術(shù)館的在編職工,26歲了沒有男朋友,收入那么低,家里人總會拿這些來說我。我想過離開,可是離開了就和我的理想太遠了。”李娜說,“我總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頭,比如,我想過瓷有景德鎮(zhèn)、紫砂有宜興,那彩陶就有玉門啊!別人聽了可能會覺得荒唐,但我覺得有理想才有動力,才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套用一句用濫了的話,彩陶已經(jīng)成了李娜的生活方式,翻開一本書,看到一件文物,她首先想的是“和火燒溝彩陶有什么關(guān)系”,第二個念頭是“我能做些什么”。在她不遺余力的“自來水”之下,身邊的朋友們也漸漸對彩陶產(chǎn)生了興趣。“有個蘭州的小朋友,每年假期都會跟著外婆來我這學十天半個月,還把自己的作品送給同學們。”

 

  火燒溝彩陶研制中心內(nèi)的半成品。

  做彩陶就像與先人對話

  8月27日~29日,“玉門、玉門關(guān)與絲綢之路”歷史文化學術(shù)研討會在玉門舉行,匯集了全國80多位專家學者。李娜特地跑去聽了持續(xù)數(shù)日的會議全程。

  身處史前東西方文明交流的前沿,火燒溝墓葬出土的文物證明,早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這里就與今天俄羅斯南部草原的安德羅諾沃文化、塞伊瑪-圖爾賓諾文化等存在一定的聯(lián)系和交流;而權(quán)杖、喇叭口耳環(huán)等文物,也明顯受到近東地區(qū)的文化影響。

  李娜在遺址附近撿到過碎陶片,“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就像穿越了,不對,就像遇見了愛情。總覺得制作彩陶的過程像是在與彩陶對話,在與先人對話”。

  現(xiàn)在,關(guān)振國和李娜的彩陶作品已經(jīng)走出了研制中心的庫房,走出了玉門,參加過敦煌文博會、深圳文博會等展會。今年7月,研制中心又招了一個新同事,人員隊伍在壯大。

  20多歲的姑娘,對彩陶有著比復制更多的熱情,“火燒溝彩陶沒有專門的圖冊,我從去年就開始到處搜集相關(guān)文物照片”“我在攢錢買相機,想把這些年做的不錯的作品拍下來,做成影像資料”“我學了金繕技術(shù)(用金箔等純天然材質(zhì)修補殘缺器物的工藝名稱——記者注),這窯燒出來后如果罐子有裂痕可以試試”“以火燒溝文化為基礎(chǔ),我想做一些相關(guān)的文創(chuàng)產(chǎn)品”……

  “我的年代它叫火燒溝,你的年代叫它什么?我的年代這里是荒原,你的年代是否溪水潺潺?我走過風蝕的漢長城,凝望已是殘垣的鼓樓,撫摸戈壁遺落的陶片,駐足在沙漠邊緣……我是否重合著你的腳步走了你走過的路,我是否仿著你的動作做了你做過的姿態(tài)?”

  李娜悄悄把她寫的一首詩給記者看。自從來到研制中心工作,這樣的文字她寫了很多。除了“做罐子”,她好奇很多事情,比如,出土彩陶上一道一道的細紋是用什么畫上去的?那時候就有毛筆了嗎?還是用木棍?

  很多疑問學界尚未定論,但對仍生活在絲綢之路上的年輕人來說,追尋的答案關(guān)乎歷史,也關(guān)乎青春。(記者 蔣肖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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