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青
自從趙武老師身患癌癥到上海治病以后,幾個月來,我和影友們無時不在惦記著他的病情。從他開始入院,又轉院治療,再到昏迷狀態,他的病情一直牽動著我們的心。就在我們一遍又一遍的期盼與祈禱中,2021年11月7日中午,還是傳來了趙武老師當日凌晨病逝的消息。噩耗傳來,我淚流滿面,不禁感嘆世事難料,倏忽之間,我們就陰陽兩隔了。
趙武老師是知名的攝影家,從事專業攝影40多年,獲獎無數。從膠片到數碼、從手工洗印到電腦制作,從點、線、面布局,再到光、影、色運用,對每張作品他都駕馭嫻熟。在他的影響下,周圍許多人愛上了攝影,我也是其中之一。
跟隨趙武老師學習攝影,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他樂觀、豪爽、豁達,成了我的良師益友。我一直稱他是“快樂的攝影人”。無論是國家領導人到林區視察還是林區的大型會議,總能在報紙上、電視上發現攝影記者趙武的名字。他曾向我透露,他積攢記錄的圖片資料至少有數十萬幅,他為林區許多企事業單位編撰相冊,自己也出版過影集《興安神韻》。
回想我們在一起攝影的日子,是艱苦并快樂的,那些快樂時光,終生難忘。趙武老師性格開朗、熱情豁達,除了對攝影作品要求嚴謹之外,他還樂于助人,為人處事不拘泥小節,與他結交的朋友甚多,而我是與他接觸較多的一個。有多少次一起采風攝影,多少次飲酒作樂,多少次談天說地,誰還記得清楚?然而,有些經歷時間愈久記憶愈新。記得有一年秋天,我倆到伊克薩瑪國家森林公園攝影,時任滿歸森工公司黨委副書記關愛民與我們同去。在姊妹湖畔,看到湖面上水平如鏡,藍天白云映襯其中,此刻他按捺不住,一溜小跑奔向湖邊,恰遇一個陡坡,竟一頭栽進湖里,那一剎那,他還不忘把照相機高高舉起,水深沒過了脖頸,他嗆了幾口水,相機卻沒有沾水。關書記見狀急著下去救他,結果也是踉踉蹌蹌、險些跌倒,我一面喊著“冷靜、冷靜”,一面折斷一根樹枝,把他倆一個一個拉了上來,當時的場景如同上演了真實版的“猴子撈月”。上岸后,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不禁大笑起來。
9月,正是大興安嶺林區最美的季節,此時的大興安嶺,秋高氣爽,樟子松翠綠,落葉松火紅,白樺林金黃,不論遠望還是近觀,都色彩斑斕,不論攝取大場景還是微鏡頭,都能激發你的創作欲望。2009年9月,我和趙武、劉玉泉、包示范到北部林區采風。先是到了金河,后來又到了汗馬,接著是莫爾道嘎,又返到阿龍山、滿歸、北部原始林區森林管護局。九天的時間,幾乎天天下雨,我們幾個躲在旅店里,根本無法出去攝影。為了紀念那次北部林區之行,我們還作了一首詩:秋雨紛紛連日來,采風攝影晴不開,閑住邊城四五個,幾番猶豫幾徘徊!
許多年前,趙武老師的孩子們就在上海安家落戶了,他們老兩口也來到上海安度晚年。但趙武老師人在上海,心卻在林區,每年都回來和朋友們相聚。去年他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體明顯消瘦,臉色發暗,感覺他的身體出了狀況,但還不知道已經患了肝癌又轉移成骨癌。直到去年八月份的一天,好友郭力群告訴我,趙武老師情況不太好,我聽后大吃一驚,既心痛又無奈。趙武老師是8月27日離開牙克石的,臨行前我們聚會告別,我意識到此別或許成為永別,但還是寬慰他:“回去抓緊檢查,明年早點回來!”
趙武老師回到上海之后,影友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他,每逢大家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話題都是趙武老師的健康問題。去年11月7日中午,我驚悉趙武老師病逝的消息,那一刻心里五味雜陳。趙嫂告訴我,趙武老師逝世之前已經昏迷,昏迷前,總是念叨我們這些老友的名字,彼此惦記可見一斑!我深深知道,只要踏上了人生這趟列車,遲早都有下車的時候,但沒想到的是,趙武老師的生命旅途會定格在73歲!趙武老師雖然走了,但是他對攝影事業的熱愛與執著,將激勵我們繼續前行。他留下來的寶貴資料,承載的不僅是林區的歷史瞬間,也將是永恒的記憶。趙武的名字同他的作品一樣,必將長久存于人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