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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
2025-07-25
4603韓萍萍
夏意漸濃，蔥蘢綠意間掩映著母親的摯愛——那片菜園。它承載了我童年的歡愉，賦予了我人生的智慧啟迪，更凝結著母親畢生的勤勉與殷切期望。
清晨，年過八旬的老母親，佝僂著身子半蹲在濕潤的土地上，一手拿著小鏟刀，不疾不徐地把長在地里的苦菜挖出，順手把雜草清除干凈。惺忪慵懶的晨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樹葉縫隙，穿過母親的臂彎，落在沾著晨露的生菜葉上，映得那露珠嬌艷明亮，晶瑩剔透。清晨的雨露，悄然打濕了母親的鞋襪。
母親曾為了供我們兄妹三人讀書，在屋后開墾了一片菜地。記憶里，她總像纖夫般將麻繩勒在肩頭，弓著背奮力拉犁。兩個年長的哥哥輪流在后扶犁，都爭著想多使些力氣，好讓犁溝更深些。犁完的地就像彈過的棉花，松松軟軟的，散發著泥土的芬芳。小小的我，總愛在松軟的田壟間奔跑，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腳印。待到耙平土地、除盡草根時，母親彎腰培壟的身影又成了田埂間的風景。有一次，我嬉鬧著蹦跳，不小心碰斷了她精心照料的菜苗，見母親抬眼望來，我扮個鬼臉便逃開了。那些浸潤著母親汗水的田壟，正是托起我整個童年的方寸樂園。
長大后才懂得，種菜是母親畢生熱愛的事兒。母親播種、鋤草、收獲，四季輪回，從不覺得與泥土為伴是辛勞，反而樂在其中。多年前一場心臟病手術后，家人不再讓她為菜園操勞，可母親非常執拗，雖被醫生叮囑不能干重體力活，卻還是總往園子里跑。她常說：“看見綠油油的菜地，心情就好了，什么病都沒了。”為了安撫母親，哥哥們特意辟出一小塊地，沒想到年過八旬的母親，竟將這方寸之地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僅蔬菜種類豐富，連圍欄邊都種上了李子樹。西北角留有一塊空地，原打算堆放雜物，母親卻用來圈養大鵝和鴨子，小小院落被她經營得生機盎然。
在母親手中，菜園化作濃綠的田園畫卷，零星點綴的白花紅果成了最耀眼的色彩。這方擁擠的天地里，所有的蔬菜都是母親的心血。我悄悄地拍下母親與這些“孩子”的合影：陽光下的黃瓜泛著翡翠般的光澤，蒜苗青翠欲滴地向上“躥跳”，小黃花底下正孕育著西紅柿，支棱著“耳朵”的青椒忽然舒展葉片，晨露順著白菜葉脈滑落……滿園蔥蘢與累累碩果令人沉醉。母親望著它們，眉眼間漾著笑意。
母親的菜園子，早已超越了簡單的耕種意義，它承載著母親對土地最樸素的熱愛，對生活最堅韌的執著，是母親一生勤勞與奉獻的縮影，是她留給兒女們最寶貴的精神“財富”——辛勤耕耘終有收獲、用雙手創造美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