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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大早上七點半,跟他們一起乘車來到庫口林場。走進單位租的房子,看到冰冷的鍋臺,盆里泡的海帶,桌上一塊五花豬肉,一方便袋花生,地上還有一袋土豆……要給二十幾個人做午飯,心里真沒底。
男同志都忙著去拆危房、搬運燒柴去了。婷婷燒火、刷鍋,我削土豆皮。刀不快,用碗底磨一磨,快了,切肉,一不小心竟把中指割了道口子,血瞬間流下來。還好,不深,沒敢告訴婷婷,怕影響她的情緒,待血止住了,用一塊衛(wèi)生紙纏上,繼續(xù)切肉,切土豆,只是我倍加小心。
沒找到饅頭,給亮子打電話,告訴我煮米飯。沒煮過這么多人的飯,我不知道應該往鍋里下幾碗米,婷婷說她也不知道。倚在墻角的米袋子還沒拆封呢,時間不等人,拿起菜刀割開一道口子,拿起一只大碗往盆里盛米,我想,二十幾人,至少也得十碗米吧?當我數到九碗時,盆快滿了。淘了三遍,把米放入鍋里。蓋上鍋蓋,加火,開了。亮子回來了,他說米太多了。我盛出一些,蓋好爐蓋子,把悶鍋放爐蓋上,不時的轉鍋。可還是聞到了糊味,我又往鍋里加了一些水,放進一碗冷水祛味。
我和婷婷開始爆鍋,五花肉燉海帶土豆片。想讓同志們吃的愉快些,熗了土豆絲,炒了花生米。我倆一會兒抽井水,一會兒往爐膛里添燒柴,忙得不亦樂乎。在掀扣到大鐵鍋上的盆時,我的手背被熱氣熏了一下,火辣辣的疼,還是沒敢告訴婷婷,偷著用涼水沖沖,減輕疼痛。
十一點半,同志們回來了,他們看到我倆紛紛說“辛苦了”,然后開始倒水喝水。有的嫌水熱,直接從缸里舀冷水喝,看來一上午的勞動他們沒少流汗。開始盛菜,盛飯,因為人多,我和婷婷有些慌亂,看我們忙不過來,大家干脆自己動手。因為煮飯水放多了,米飯很粘稠,粘勺子,他們就用力往碗里抖,可飯還是牢牢的粘在勺子上,我們又羞愧又覺得好笑,婷婷笑得直不起腰來。亮子一邊盛飯,一邊寬慰我們說:“人多,煮這么多飯,能煮熟已經很不錯了。”院子里拼接的長桌和其他兩間屋的小桌都圍滿了人。
看大家都在安靜地吃飯,我和婷婷也盛上一碗米飯吃起來。“呀,米飯有了糊味,煮的還有點稀,影響你們的食欲了吧?”我和婷婷挨桌去道歉。
有人說:“沒關系,我覺得這飯味道不錯,有熏火腿的味道,我愛吃。”
有人說:“我的胃不好,湯大些,好消化。”
有人很幽默:“這飯黏黏的,像江米飯,可口。”沒有責備,只有寬厚的微笑和安慰,這讓我和婷婷心里更是過意不去,我們暗下決心,下次一定把飯、菜做的好好的,讓同志們滿意。
大約二十分鐘后,同志們陸續(xù)吃完飯了。看到一鐵鍋海帶燉土豆片、半盆熗土豆絲基本都吃完了,這說明我和婷婷做的菜還算是合他們的口味,我們心里稍感安慰。
飯后,我和婷婷開始收碗、擦桌子、刷碗。低頭看著鍋里還有半鍋米飯,我們感到很不安。有人調侃說:“明天你們還來吧,不炒菜了,用海菜、黃瓜條和火腿腸給我們做壽司吃吧,讓我們也嘗嘗日本料理;或者用白菜打飯包,或者干脆來個炒雞蛋就行了。”同志們的善良和理解,讓我們不知說什么好。
在我們刷鍋洗碗的“唰唰”和“叮當”的響聲中,同志們睡著了。因為人多屋子小,他們有的躺在只鋪著紙殼的木板床上,有的躺在小屋的土炕上,有的側躺在院子里的長椅上休息,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鼾聲蓋過了呼嘯的山風。想到一個月來,他們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干著重體力活,每天都疲憊不已,他們都在為“十個全覆蓋”工程建設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們心里就涌起一份敬意和感動。我們盡量不發(fā)出聲,快速地忙完后,爐子上燒上水,悄悄關上門,走出院子。
正午的庫口林場靜悄悄的,每條胡同的道路兩邊是新栽植的筆挺的云杉,它們在陽光的照耀下煥發(fā)出勃勃生機;房前屋側的危房被拆除后,顯得規(guī)整寬敞,用不了多久,一個標準化林場就會建成了。
鐘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