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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容頡
2017-10-20
4317邵慶平
時間走得真是快，仿佛在不經意間十月就走到近處，秋意濃了。
不過幾日工夫，天空就像一把巨傘給撐開了似的，高遠得很。明凈的藍，藍綢緞一樣的，抖開來，滑溜溜的，一鋪千萬里。這時的天空，太像海洋了，稠稠的藍，厚厚的藍，純粹的藍，深不見底。不多的幾絲云，像白菊花細長的花瓣，浮在水面上。
人在十月的天空下走，忽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像在驟然間，被誰拽進一間豪華的宴廳。宴廳里，多的是衣香鬢影，美酒金樽。燈光閃耀輝煌，豐盛的菜肴，擺滿了桌子。水果成堆，柿子、桔、大棗、石榴、香橙，只只都是飽滿歡誘人的。蓮子失去了鮮嫩的綠色，菱角也老得很勁道了，采摘下來，用刀切開，里面全是粉嘟嘟的肉。剝了它，用瓦罐煨雞，或熬粥，都是再好不過的美味。
這個時候，大把大把的顏色，漸漸讓位于金色。好像之前一個春天的草長鶯飛，一個夏天的荷紅柳綠，全都是為它作鋪墊。你眼中所見到的，是奪目的金，奢華的金，古樸的金。人常用金秋來說十月，真是再妥帖不過了。十月，真的就是金做的。
有空去鄉下看看吧，那里的每一枝稻穗，都是金色的。稻穗們你擠我挨，站滿一田，再一田，稻浪翻滾，是一地一地的金子在滾呢。老農站在稻田邊，臉上是小有成就的自得之色。他望向稻田的眼神，暖得很像此時的陽光 。
河邊的蘆葦，也快變成金的了，從莖到葉，再到花。而茅草整個地柔軟起來。一堆兒茅草擠在一起，像極小黃狗身上的毛，泛著金色的溫暖。如果你躺上去，做上一個夢，當然也是金色的吧。
雪白的棉花，上面也好像敷了一層金粉，越發的顯得白。那是陽光灑下的，那是風灑下的。
十月的風，已開始帶了哨音，吹在身上，薄涼。夜晚在路邊亭子里閑坐，露水調皮地溜進來，歇在發上、肩上、膝上，裸露的手臂，有了冰涼之感，必須加件厚外套才行。寒露過后，就是霜降，秋已走到深處。
桂花在此時萬般放肆起來，只管把一顆心也輾碎，制成蜜棧。香，香透了大街小巷。拿去吧，你盡管拿去吧。更深露重，天地卻因這香，顯得情意綿長。怎忍匆匆離去！坐會兒，再坐會兒，在這桂香里低回淺笑，白天的那些追逐忙亂，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菊花開滿頭。最喜歡這時候上街，不定就能相遇到一拖車的菊花。金黃的居多。泥盆子裝著，歡笑喜悅。賣花的基本上是女子，一臉的笑，如菊般美。我以為，養花養草的人，心思單純且靜，最配與花草待在一起。
我格外喜歡菊花，每年這個季節都喜歡買上一兩盆，放在房間里，每日讓它們輕歌曼舞，暗自吐香。夜涼如水，一室溫暖的燈光下靜靜地看花這么開著，真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