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
“還沒想好種啥，先把地鏟了再說。”去年初夏的一個星期天，一大早，我想睡到自然醒的美夢便被窗外動鍬鏟土和說話的聲音打破，帶著小煩惱的我不情愿地拉開窗簾查看究竟。只見窗外斜對面的一塊雜草叢生的空地上，一個個子高高的大爺正邊揮鋤頭刨地，邊跟旁邊站著的大媽說著話，大媽手里拿著一件男式外套，關(guān)愛地站在一邊。
初夏的早上有些寒涼，可刨地備壟的老大爺卻揮汗如雨。這是什么時候開的菜地呢？我覺得有些納悶。整天忙忙乎乎的我，鄰居換了主人也不知道，更沒閑情駐足窗前望一望窗外的風(fēng)景，還真不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自從知道窗前有這片正在開墾的小菜園后，每天我便會有意無意地往窗外多瞅幾眼，總能看到大爺大媽忙碌的身影。兩人有商有量，今天這塊地種什么，明天那塊地種什么，大媽話不多，大多聽從大爺指揮，不幾日的功夫，一塊不到十平米的小菜園子就誕生了。幾壟蔥秧子一根根地整齊排列，其他幾壟種的是啥，我還不太清楚，只能暗暗猜測。隨著時間的推移，菜園里小菜的品種日見增多。當(dāng)我忙了幾日想起窗前還有片菜地時，趴窗一看，大蔥已經(jīng)亭亭玉立，豆角又長高了一些，高高的豆角架子已經(jīng)板板正正挨著秧子插好，就等它爬蔓開花了，園子四角的角瓜秧子，像是給菜地鑲嵌的蕾絲花邊。因?yàn)橥寥婪饰郑瑵菜渥悖謮训娜~子卯足了勁兒恣意地成長，葉子下喇叭似的黃花，正在孕育著果實(shí)。其他幾壟應(yīng)季的小菜肥厚锃亮的葉子，盡顯主人的辛勤勞動成果。清晨，鳥兒在窗前的電線上嘰嘰喳喳地評頭論足，大概是在夸贊老兩口的菜地搞得有模有樣，過路的小狗也要圍著菜地轉(zhuǎn)上一圈。
菜園子一日一色，我便多了一件心事，看昨天那個瓜今天超過一拃了沒有，看哪種蔬菜長得最快。哎呀！大蔥都開始打籽啦。我時常看見漂亮的蝴蝶在菜花上飛來飛去，還看到過一只不知名的紅色羽毛的小鳥，高昂著頭在大蔥和菜葉間悠閑地散步。這塊小小的菜園子，讓我在做家務(wù)和看手機(jī)之余，多了一個休息眼睛的綠色空間。
鄰居的鄰居也在窗前開了一塊菜地，現(xiàn)在菜園子已經(jīng)連成片了。我時常聽到鄰居們相互交流種菜心得。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我也忍不住在屋里轉(zhuǎn)悠一圈，發(fā)現(xiàn)家里種的桂花落了一花盆了，于是拿起夾子把落花一朵一朵地夾到盤子里，打算曬干了泡水喝，我也要樂呵呵地享受一下“豐收”的喜悅。原來，幸福真的是可以傳染的。
整整一個夏天，大爺和大媽時而薅點(diǎn)香菜，時而拔把小蔥，就這樣，小菜園子里的菜種了好幾茬，最后一茬不出所料還是大蔥。秋風(fēng)瑟瑟中，大蔥在地里隨風(fēng)起舞，直到落雪后，細(xì)心的大爺大媽又用柳條編了一張“大被”，蓋在蔥的上面。冬天大地渾然一體、雪白一片，可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窗前的那塊雪地下面大蔥正在厚厚的雪屋里孕育著春的生機(jī)。
王琦
2020-08-14
36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