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海濤
美麗的大興安嶺擁有茂密的森林，植被資源豐富。夏秋季的山嶺是林區(qū)老百姓的金山銀山，山上長有靈芝、藍莓、紅豆、蘑菇、猴頭、草蓯蓉等林下資源，每年秋季，老百姓們便把采集山貨視為增加家庭收入的主要途徑，幾乎全家老少齊上陣，而這些人也被稱為“跑山人”。摩托車、機械三輪車、自行車是這些跑山人的主要代步工具，他們忍受著蚊蟲的叮咬和烈日的炙烤，采摘著大自然賦予的財富。
我出生在林場，父母都是樸實勤勞的“跑山人”。八十年代，山產品不作為商品，也沒有人買賣，只是林場人安身暖貧的一種生活方式。林場人春采蕨菜，夏采野果，秋采蘑菇、木耳、松樹塔，冬天就要上山伐木了，為的只是填飽肚子，維持生計。采集回來的山產品大多滿足日常食用，填飽肚子。過年的時候，誰家要是能吃上蘑菇、松子，那就是會過日子的人家，就是勤勞質樸的象征。“跑山人”大多慷慨大方，常把山產品饋贈給山外來的客人。
大興安嶺滿山都是寶，“采山季”也是山里人最忙的時候，人們常常三五成群地結伴去采山，絡繹不絕的人群好似一條川流不息的河流。1994年秋，我居住的甘河林業(yè)局庫西林場迎來了松樹塔大豐收，那時，我正在讀高中，為了貼補上學的費用，自食其力，便日日對家人軟磨硬泡，央求他們帶我采山。我的心愿終于達成了，開啟了我人生第一次采山之旅。進山的路蜿蜒陡峭，跑山人為了嚇跑野獸，相互鼓勁，大多“哎——，嗨——”相互呼喚。大家遙相呼應，相互鼓勵，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成片的松樹塔林中，松樹塔掛滿枝頭，在微風中一搖一擺，似在向我們招手致意。見到這樣豐收的景象，大伙兒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一擁而上，盡情采擷那金黃色的果實。陽光下，山風里，我們盡情地在山上奔波，不舍得休息，雙手一次次伸向那金黃色的松樹塔，即便滿手都沾了松樹油也毫不在乎。
夕陽西下，斜陽將連綿橫亙的群山涂成金黃色，每個人的麻袋都是鼓鼓囊囊的，里面裝滿了金黃色的松塔。這時，向導大喝一聲：“下山了，跟緊嘍”。這面呼喚，那邊應答，大家往一塊集中聚合，待清點完人數后，大家一個跟緊一個魚貫下山，滿載而歸。裝滿松樹塔的麻袋足有百十來斤，但經常采山的人們都身強力壯，這對他們來說毫不費力。然而，第一次身負近百斤重物行進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的我已經累得拔不開腿，后背也酸麻得失了知覺。稍一走神，我的身體后仰了180度，差點滾進深溝。望著同伴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卻連呼喚的力氣都沒有了，真想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艱難爬起，使出十成的力氣將麻袋再次背起。殊不知，每一次扛起麻袋都是對我身體極限的最大考驗。最終，我還是由于體力不支，摔倒在灌木從中。正在我沮喪至極的時候，已經到達山下的張二哥大踏步地返回我面前，二話沒說背起我的麻袋就往山下趕。我亦步亦趨緊跟其后，心里充滿感激。
“跑山”這個字眼其實是有感情色彩的，因為豐腴的大興安嶺給予山里人無私的饋贈，山里人通過采集山產品滿足了基本的生活所需，改善了的生活水平，豐富了味蕾。
“跑山”讓山里人享受到勞動的快樂、豐收的喜悅，好懷念曾經的“跑山”經歷。
王琦
202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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