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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雪婷
2018-07-19
2904 芒種剛過，家鄉的麥地一派金黃，陽光照在麥地里，麥浪閃著金色的光芒，有風吹過，麥子齊聲歡呼著———“回家嘍”！
風吹麥浪。不僅僅是詩人們的意象與美好向往，更是鄉人們對果實的渴望與期盼。“寒露油菜霜降麥”，鄉人們踩著播種的節點，在頭年的秋天里種下希望的種子，經冬歷春，麥苗在嚴寒的冬季里歷經考驗，等待著一夜春風的光臨，那返青的麥苗，那春日陽光下一派翠綠的麥地，彰顯著春光的明媚與浩蕩，大地的溫情與希翼。燕子飛過春天的天空，藍天白云之下，厚重的大地之上，麥苗在春風里起舞，在陽光下歌唱，春之聲之于麥地，是再好不過的腳本，預演已沒必要，大幕直接拉開，田野上一派生動的話劇就此上演，直達夏日。
早年行走鄉間，我更能深刻體會到鄉人們的艱辛和歲月的厚重。芒種一過，鄉村的早晨變得異常忙碌，剛剛收割完油菜，麥子又將成熟。鄉人們要趕在麥子收割之前，準備好下一輪的土地翻新，負重的老牛一路負重前行，在晨光里一壟一壟地掀翻著士地的厚重。鄉人們行走的腳步，急匆匆，汗水與收割成為這個季節生動的命題與符號。“鄉村無閑月”，尤其是在“風吹麥浪”的季節，鄉人們更是備感艱辛與忙碌。該是收割的時候了，麥子已經成熟，金黃金黃的，一片連著一片，飽滿的麥粒，迎風舞動的麥穗，在陽光里，在某個收割的早晨，它們吹響了集結號，一起彎下了高貴的頭顱，集體向大地膜拜，感恩大地的滋養，感恩生命的賜予。真是萬物有情生啊！“是時候了……”麥地里到處都是麥子的聲音，響應聲連成一片，直達遠方。風過麥地，一派輝煌。麥子，從一粒粒種子，到一株株麥穗，從一棵棵，到一片片，無邊無際地蔓延開去，有春風十里的浩蕩，更有夏日一地金黃的輝煌。麥子，在時光的年輪里，生根發芽，拔節生長，灌漿，飽滿，最終完成自身生命的成長。帶給鄉人們滿眼的希望和向往！“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一代偉人發出的感慨猶響于耳畔……家園，情懷，理想，期盼，在這豐收的一刻，令人感慨萬千。
我忽然想起了塞林格，想起了海子。從“麥田的守望者”到“麥地派詩人”，他們的靈魂早已端坐于月亮之上，身影卻已去了遠方。但我每次走過麥地，為何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呢？我心生迷惘。昨夜，夜已很深，我和遠在舊金山的同學視頻，我們聊人生，聊青春，聊生活，聊過往。他突然問我：“你還寫詩嗎？”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他，他在視頻那頭沖我傻樂。多少年了，久違了，我的詩歌！今晨起床，心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風吹麥浪”。我猛地推開窗戶，窗外已是盛夏，滿眼的青翠，滿眼的生機勃勃，尤其是在盛夏，這個清晨的一場雨后。麥子業已完成了它對生命的禮贊，而我的心里早已播下了一粒更加圣潔的種子———生活中不僅僅是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待到來年春暖花開日，我定將拉著妻的手，一路歡歌，奔向海邊，我們會面朝大海，在靜靜的時光里，傾聽大海的聲音，會有海鷗飛起，會在心里默誦著———“風吹麥浪”的壯麗詩篇。
風吹麥浪。不只是意象的一種向往，更多的是人們對生活與過往的一種懷念與期盼。看，麥子正在風中起舞，夢想正在心中綻放出一朵朵絢爛的夏花，正飄向一派金黃的麥地，在歲月的行吟里，正與大地一起狂歡。□吳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