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極寒吞吐著朔風
這一刻的荒原
讓每一個朝拜的生靈
腳步慌亂
雪在荒原上蛇行
或騰起囂張的塵煙
一整片蘆葦東張西望地舞蹈
勾畫冷色調的畫面
這是必須靜默的時間
沒有違逆的語言
踉蹌的布里亞特人
在這之前的那個瞬間
那些衣著襤褸的歌手
穿過會凍裂石頭和夢想的嚴寒
用馬蹄聲敲碎
沉積的老繭
只因草間百靈的呼喚
只為品一壺
輝河水的甘甜
逆水而上的魚兒
找尋夢或靈魂的家園
即使是冰雪藏起了夏裝
在貼近大地的冰層之下
河水和魚兒也在淺吟低唱
天鵝蜷縮在記憶中
或許在不遠的遠方
已經有歸來的翅膀
馬頭琴會按時拉響
荒原依舊閃爍青草的華章
風還是哼唱著長調
這片荒原或草原
仍是,魂里夢里的故鄉
(二)
嚴寒封鎖了道路
就乘風御雪
掠過山崗荒野
像刺進藍天的云雀
不需要敖包指路
自由自在的心
漠視一切邊界
在雪原上閃耀一萬顆太陽的白晝
在星星垂落肩頭的暗夜
向著地平線奔跑
伴白毛風在曠野,肆虐
經過美麗姑娘的氈房
我撞響拉水的鐵桶
又高唱情歌作別
我輕撫過大片的葦塘
也曾讓積雪驚懼地蹦跳
舞蹈成遮天蔽日的白蝶
是怕長調被凍成音符
墜落曠野
還是沸騰的情欲
要靠速度去發泄
跑了太久太久
早已忘了奔跑的理由
卻愛上了行走故鄉的感覺
做這片土地的寵兒
用腳步將大地翻閱
稍微控制不好速度
就會跑進春暖花開的季節
融進溪流,融進青草
或者選擇凍土層,作暫居的巢穴
那就生死都在,這片土地
讓今生所有的日子
都和這山山水水,相約
(張聲龍)